第2章 交易的筹码

苏嫣然上一世到底是嫁过霍景澄的，也曾过过几天风光的主子日子，这会儿一发火，真有几分气势。
佣人们只得低头往外退，陪嫁丫头小英咬着牙，嘟囔，“我看你怎么收场，呸，一个烧火丫头，还真当自己是千金小姐了。”
苏嫣然听得清楚，但她全当没听到。
上一世，她这个陪嫁丫头的下场也无比凄惨。
但现在苏嫣然顾不上那些，她必须先让自己成了霍衾川的人，所以她刚才抛出去的诱饵，应该是奏效了。
所有人都知道霍景澄流连花丛，不学无术，但他养的那个外室特别聪明，一直没有露过行迹，霍家上下都不知情。
现在，唯有苏嫣然，这个嫁过霍景澄的女人知道！
换做别人，哪怕知道了，也不敢把霍景澄怎么样，只当个隐秘的事儿听听罢了，但霍衾川知道就不一样了。
他现在只是韬光养晦，早就起了心思，手上的筹码自然越多越好。
所以……苏嫣然的话让他可以先一步部署，很有价值。
“你刚才说，霍景澄有外室？”
“对，还有一个刚刚数月的女儿。”苏嫣然说的不紧不慢，一步步走向男人，离得近了，她反倒没那么紧张了。
怎么说也是见过阎王爷的魂儿了，这会儿，仔细看着霍衾川，竟然觉得没上辈子那么怕了。
“来人，把苏五小姐拉出去杖责二十！忤逆婆家，造谣生事！苏家竟教出来如此蛮不讲理的女儿，留着，是祸患，打完就送回苏家。”
霍衾川毫无感情的说着，完全不顾虑苏嫣然被送回苏家之后，后半生如何度过。
苏嫣然仿佛走到了尽头，脊背发凉。
“二爷……”
“苏家不该送一个如此不懂事的冒牌货过来。”霍衾川一眼就看穿一切。
不！
苏嫣然心底发颤，但就那一瞬间，她抱着必死的决心冲了过去，直接拉住了霍衾川的轮椅，“二爷，二爷别走，您觉得我能知道这么隐秘的事儿，就不能知道别的吗？您恨霍家，想把他们踩在脚底下，我能帮您。”
“无论什么事儿，我都愿意为您去做。”
“二爷，求您留我一条命，我比他们有用！”
不知道是她仓促间说的哪句话打动了男人。
霍衾川缓慢转过头来，眸光冰光的落在她身上，和白日里那副软弱的样子截然不同。
“你……”他唇间磨出这一句，下一秒，视线落在了她的泪痕上。
苏嫣然怕的发抖。
上一世经历的一切，都在这瞬间撕扯着她的灵魂。
她绝对不能被送回去。
“我说的句句属实，二爷需不需要把霍景澄的外室抓起来？还是，需要我为您收了苏家的铺子？他们给苏五陪嫁了很多铺子，还有……”
苏嫣然怕极了，只能把自己所有的底牌全都拿出来。
下一秒，男人厚实的掌心，朝着她伸了过来，触碰到她的脸颊，一点点收紧，直到落向她的颈间。
苏嫣然不得已匍在他轮椅前，抬着下巴，姿势别扭又卑微。
“二爷。”
她眼睛长得好看，这会儿落了泪珠，惹人怜惜。
不知怎么的，霍衾川第一次手下留情了。
“你和苏五比，差了一个出身，就是天差地别，但以后，你在霍家，就是苏五。”
“……二爷说我是什么，我就是什么。”苏嫣然勉强挤出一丝绝美的笑。
霍衾川手甩开，面无表情的出了门。
苏嫣然瘫坐在喜房里，只听到外面传来声音，“二爷有话，所有陪嫁丫头即刻送回苏家，打今儿起，苏五小姐住进鹤铜园。”
那是霍衾川的院子！
苏嫣然的眼泪倏地落了下来，她还有一线生机。
可霍衾川夜里在喜房留了大半个时辰，闹出不少动静之后，又把她带进了自己院子的事儿，在霍家上下起了不少谣言。
她苏家五小姐的身份也被人质疑，只是没人敢真的戳破这层窗户纸。
就这么过了两天，霍景澄从外面醉酒回来，一进门，就嚷着要见自己的老婆。
“家里瞒着我，给我娶了个女人，可我连手都没摸着，就被送进了二叔屋里，这不合情理吧！”霍景澄一身的酒气，嚷着浑话，摔了一屋子摆件花瓶。
“哎呦，少爷哎，您可小点声啊，那是二爷亲口说的，谁也没办法啊。”佣人斐娘劝着，拦着。
府里上下都知道霍衾川软弱无能，但他毕竟是家里的二爷，要个人罢了，还能怎么样？
更何况霍景澄压根就没想娶苏五小姐，送出房，也是个办法。
霍景澄不屑推开她们。
“滚，我自己去要人！”
要人是假，闹事是真，要是能用一个苏五，换些实在好处，才是他的算计。
此时，鹤铜园。
苏嫣然正在院子里洗衣服，寒天冻地的，她只能做佣人的营生，手洗到粗麻没有知觉，再抬头，面前已然多了一双精致的皮靴子。
“抬头起来。”
这声音……
苏嫣然浑身僵住，她下意识往后退，头埋的更低了。
“我让你抬头看我，聋了？”霍景澄说着，伸手就要去抓她。
也不知道是不是刚好，屋里看书的男人坐着轮椅到了门口，一双眼睛，如鹰一般闪掠寒芒。
但被他隐藏的很好，下一秒，便消散无踪。
取而代之的是一阵虚弱的咳嗽声。
“景澄，才回来，就不顺心了？”
霍景澄这才收了手劲儿，回头露笑，“二叔，我这不是听说自己娶了亲，还是苏家的掌上明珠，急着回来洞房的，哪知道，人被送错了，竟然送到您院子里了，这丫头啊，年纪小，不懂事儿，还是我带回去好好的调教，以后二叔想要的话，我随时送来。”
那语气随意嚣张，仿佛说的不是个人，只是个物件儿。
苏嫣然心里慌乱，求助似的看向霍衾川。
可那男人，如冰山般坐在那儿，不为所动。
眼看着苏嫣然就那么被拖走了，大门关上，隔绝两个世界。
她耳边只剩下霍景澄的冷笑，啪的一巴掌甩了过来，“区区一个苏家小姐，还敢跟小爷玩阴的，你以为爬到我二叔床边，他就能收了你！狗屁，他根本不能碰女人，你……还够几分姿色，留在我房里，伺候的好了，或许我还能给你一个名分。”